左手

生为左手

生为左手，不同于主流，我比我的搭档更加灵活，大脑也认同这一点。

我可以更快的学习，拥有更灵活的身手。

那是第五年的某一天，我开始有了自己的记忆。

一座农家小院，透过彩色的玻璃看到外面的世界偏离了色彩，小孩子在家里跑来跑去，我感受到自己强而有力。

关于童年，我曾有过无数的记忆。像是拉开弹弓命中自己，拿起镰刀割破右手的身体，我总是带着他兴冲冲的出去，又很快他哭着跑回来。

为何我强而有力，却总是显得笨拙？

继续向过往回忆，是那个夏日的午后，他在学习？他去吃饭。

放下筷子后，他第一次选择了右手，我看到了小右得意而阴险的表情，我听到了他欣喜又激动的语气。

“我失败了。”

我想，我应该就此退出。

进退维谷

“他可以同时用两只手。”

这是在哪里？

我从自我的世界中苏醒，手上的是筷子吗？

嘿，老兄，你还好吗？

我与久违的老朋友打了声招呼，换来的却是陌生的回复。也对，我已经很久没有出来过了，外面早已经是一代新人换旧人。

那么，现在我又是在什么地方呢？一间拥挤的屋子，一群红光满面的人，一圈我不认识的亲戚。看起来又是哪家的婚礼罢。

明明大家都用右手吃饭，却有人会不舒服，真是奇怪。

小小少年被安排坐到那里，换上了我抓起筷子，耳边传来的是声声称颂。

“他可以同时用两只手，真厉害。”

年少的称赞，大多不是来自于少年本身，一是对孩子的热爱、二是看孩子父母的面子，少年照单全收。

我也曾风光一阵，在我和小右势均力敌的时代。

我看得见的此消彼长，我渐渐的退步抽身，只有时不时的遇到新物件，我会被大脑潜意识的拿起，直到与人碰撞。

“咦，你用左手打球啊。”

乒乓球桌上，羽毛球场，或是台球案上，我总是突然被看到，或是意识到自己与其他人的不同，于是换上了小右。

小右跃跃欲试，他总是比我灵活，他早就比我灵活。

但他不行。

世界、小右和我

我是在什么时候被要求退下的？

那年，他要上学，他年龄太小，于是老师说：他用左手写字，这样子不行的。

于是强行让小右上了场。

小右比我努力吧，或许如此。

总之在那个午后，小右接过了我的工作，从此笔由他握住。

我不记得我工作时是怎样的光景，只是在几年后的一天，爸爸问他，你还会用你的左手吗？

我许久没有拿起笔，就像是初生的稚子，笨拙。

小右的字虽然流利，还是很丑；小右用筷子渐渐比我好的多了，仅此而已。

笨拙的小右获得了我的权柄，没能去发扬光大。

我不知道我是不是会做的更好，我永远也不会了。

我的天赋就像是遇到滔滔江水，只能被裹挟着流到下游，从此不见踪迹。

另一个小左

或许在另一个世界，我不是这样的境遇。

就像在那天，看到的它。

高中时代，我见到了那个用左手写字的人。

他其貌不扬，却用左手写出一手好字。

老师喜欢说你们的右手要拿起笔。

于是我们的视线望向它，可以拿起笔的左手。

在时代滚滚时，它可以自由的放飞自我。

或许，在另一个世界，我也如此。